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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上島

  • 來自台灣台北 Bear Bera 特約撰稿
  • 2016年2月2日
  • 讀畢需時 3 分鐘

第一次和上島見面後,那些在西雅圖隨手可摘的野藍梅,還有著我年少不羈的愛戀便自然地在飛機起飛後回到我的筆尖。但這一次沒有野藍梅,也無關年少輕狂,她帶領我走入另一個童年。

上島說她二十歲便離開台灣,道別母親時說了:「我再也不會回來」,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通道,留下錯愕的母親。之後的十年她刻意不和家人聯繫,有天,在西雅圖的她卻大哭起來;種了二十年的淚果,終於落地在異鄉。結婚生子後,異鄉也已非他鄉,「再也不會回來」的心情也不再堅定。

醫生檢測出上島左耳聽力不達百分之五十,問她是否幼時常被人摑耳光?自始至終她沒有和母親提起過自己的聽力,即使曾經怨恨,也不願意強化和僵化彼此間冰冷的程度。

她告訴我,從小學開始,只要成績達不到母親的要求,頭髮就會被母親剪得極短,在我聽來是一種羞辱的儀式。或者被母親趕出家門,只好站在家門口,一站一整天,為了不讓鄰人發現自己被趕出門,有人經過時便佯裝正在整理門外的鞋子。她還常聽見母親毫不諱言再她面前對外人說,她是多出來的。

兩次見到上島她都是短髮,小小的臉龐給人一派輕鬆、乾淨俐落的感覺,很難和那個被摑巴掌、趕出門,以及處罰刻度在後腦杓露出頭皮的小女孩做聯想。

上島說生活在美國二十多年的親身體驗和觀察,看見美國人對孩子的教育方式是歡樂的,非常不同於她幼時的處境—打罵和處罰。當她的孩子開始上學,她不懂得讚美,這時的她才開始學習讚美。(想想FACEBOOK發明按讚的功能似乎是很大的貢獻。)

對於養寵物這一點,美國也早早瞭解到養寵物有助於孩童學習生命教育;身為醫生的丈夫在孩子出生前就說家裡一定要養狗,小孩在有狗的環境中長大,人格發展才會健全。而我在台灣卻經常看見,為了迎接新生兒把家裡養的狗遺棄的事情。

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?」上島在電話中和母親這樣說,電話那頭的母親毫不猶豫的回答「好!」。我的眼淚差點隨著驚嘆號奪眶而出,我以不由自主顫抖的聲音問上島是否在電話掛上後哭泣?她卻已在我眼前擦拭起眼淚。

自此之後她每年回台灣探望父母親,也立下願望等孩子們再大些時回台灣陪伴父母度過晚年。 說真的,我超感動…

前年第一次和上島見面時談不上彼此認識,她只是單純的幫忙救援犬隻做〝護犬大使〞,讓牠們從台灣飛到西雅圖,其中一隻受幫助的毛孩是我所屬的“毛孩的春天”社團(前身—北投浪犬TNR&送養社團)所救援的犬隻而因此結識。當時只有短暫交談,之後的一年多時間也僅止於臉書互相按讚。去年她回來過一次,卻也沒見到面。今年她回來沒做護犬大使,卻做了我的朋友。

我們在傘下漫步,她送我到街口,道別之後我回頭望著她向著雨中的背影,心想,個子不大的她,心瓶卻是寬宏的,智慧也在那瓶子裡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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